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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描畫、難以記錄的強烈觸動,仿若窺視到歡然顯現的天機。

所謂天地間有大美而不言,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於是她下定言說:“那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游浩賢突然有了主意。

是的,那是定然是未來的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是夜燈下,游浩賢修書一封到那一望無際的浩瀚之處。

氈帳秋風迷宿草,穹廬夜月聽悲笳。

也是燈下,收信人展開信紙,讀過一遍之後撫掌大笑:“這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嗎?”

…… ……

興廢從來有,幹戈不肯休。

漢匈王朝皆被三百年交惡所累,意欲求和養元。

時,竟寧元年,單於首領呼韓邪入漢訪元帝,懇稱“願做漢家婿”,提請漢帝嫁女和親,元帝大悅之下,慨然應諾。皇後不願親女遠嫁,請元帝於宮內尋女“賜公主身”代嫁,帝詔下達,無人敢應。

“你聽說了呼韓邪單於請求和親的事了麽?我要去。”游浩賢見到昭君的時候,便被她這一番話弄得措手不及,“這些日子來謝謝你教我琵琶。”

游浩賢因為這類似告別的話有些不快:“你是想作和親的公主還是隨從陪侍的婢女?”

“作為王昭君,作的自然是和親公主。”昭君語氣極其的理所當然。

——又是“作為王昭君”這樣的理由。游浩賢完全不能明白其中的邏輯在哪裏,“你為什麽一定要學解憂公主呢?馮嫽不好麽?小心成為第二個細君公主。”

昭君嚴肅道:“我可沒有那麽嬌弱。”

游浩賢覺得心裏頭有氣卻又不知道如何發,很是憋悶,然而有心反駁諷刺她兩句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遂幹脆惱怒拂袖而去。

一切都很順利。

除了昭君,沒有宮女自薦出塞和親,於是她的畫像被呈上讓天子過目。

畫像裏的女子好歹能算的上個清秀佳人,過得去卻又不能讓人心起驚艷之感的姿色。漢元帝遂沒怎麽在意大筆一揮允了她的和親自薦——不用想這是游浩賢的功勞。

只是此後昭君在漢宮中再也沒有看到過游浩賢了,在那次可能算是不歡而散的對話之後。

從來只是游浩賢來找她,她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游浩賢——她也沒有避過所有宮內侍衛巡邏的本事,也從未問他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神出鬼沒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不得不說昭君是有些遺憾的。文但是各種各樣的猜測在當初月下初見——抑或說是重逢——之後就被她反反覆覆揣想過無數次。東方玄幻與西方奇幻的背景,穿越古代或古代穿越的世界,科幻的偽科幻的或者是軟科幻的設定……之類之類不科學的東西。原因多種多樣,結果卻已經確定——他與自己還會再見,即使可能只是單方面時空錯位的相見。

於是昭君也不是特別的遺憾,甚至有些微微的快意——這是一種先知先覺的、知道後續情節但我就是不告訴你的微妙優越感。

登鳳輦,禁軍開道,儀仗先行,一路由龍樓門進入未央宮,一步一步走上金殿。昭君一身火紅的鳳冠霞帔,擡頭,顧盼流轉之間,是傾城的顏色。

漢家天子起初只是不經意地一瞥,而後猛地一驚,猝然扭頭緊緊盯著殿上的女子。那麽仔細地描摹,從黛眉的顰蹙到眼角的挑起,從雙頰的深淺到下頜的弧度。每一分每一毫每一絲每一厘,無不與那夜月下的倩影一一相印,然後再在他的記憶裏印象加深,再難抹去。

他是漢家天子,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他不能失態。

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已經失態了。

怎麽會這樣?

不應該是這樣啊!

天子眼睜睜地看著他這些日子以來輾轉反側寤寐求之的女子,行禮之後,立於呼韓邪單於身側。隨從用無比華麗的語句讚嘆其美貌,然後表達了胡漢交好的友好期望。

是了,胡漢之交,這是大局;男女之愛,這是私欲。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終是求之不得輾轉反側。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往事書:漢元帝被我炮灰掉了……呼韓邪單於被我設定為男主的哥們兒……你看,我是親媽吧?情敵什麽的都是戰鬥力負五的渣渣O(∩_∩)O~

漢元帝:我還等著霸氣側漏一回呢,就這麽……結束了。

游浩賢:什麽叫做……東方玄幻與西方奇幻的背景,穿越古代或古代穿越的世界,科幻的偽科幻的或者是軟科幻的設定?

往事書:東方玄幻的背景——游浩賢是修仙的!

西方奇幻的背景——游浩賢是吸血鬼!

穿越古代的世界——游浩賢是現代人穿越回漢朝!

古代穿越的世界——游浩賢是古代人穿越回漢朝!

科幻的偽科幻的或者是軟科幻的設定——游浩賢用時光機穿越的!

我這麽描述大家懂了麽?

往事書:另,文中游浩賢對草原的那一番描述大體上是席慕蓉(註意是蓉非容)老師散文集《追尋夢土》某一篇文章中的描述,並非作者的感慨,在這裏特別註明一下,因為……作者沒有去過草原當然寫不出o(╯□╰)o…當時看到這段話真是特別的喜歡。現當代作家中席慕蓉老師可是我的本命!!!無論是早年的少女情懷還是晚年的故鄉懷想!!!有人說她的文字中既有似水柔情,又有精金意志,真是再正確不過了啊!!!我的大本命!!!還有我的第二本命張曉風!!!雖然都是老太太年齡的人了但是沒關系乃們不許黑她們她們兩人可是一對好基友!!!(作者疑似已瘋)

☆、漢宮秋·第四折·這是弟妹

——————————漢宮秋·第四折·這是弟妹——————————

此時游浩賢已經離開了大漢皇宮,他把自己從畫工部“開除”了——“開除”這個詞是這樣用沒錯吧?雖然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

總之,在呈上那樣一張畫像之後,他已經有不再出現在天子面前的覺悟了。

游浩賢能猜到當盛裝打扮後的昭君以和親女子的身份出現時,眾人滿目的驚艷。當然還能想見漢家天子的震驚,覆水難收的惱怒,以及其卻又無可奈何的落寞隱忍。

——然而那又如何?坐在那個萬人之上位置上,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自由,而被人算計更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只能說是別人棋高一著而自己技不如人,沒什麽好抱怨的。

這樣的行事風格符合他游浩賢的美學——於不動聲色中殺人於無形,待對方反應過來,一切已然塵埃落定,再無轉圜餘地。

這一點同樣體現在昭君身上——

待她錦貂裘改盡漢宮妝,一身匈奴女子的妝扮繼金殿上初見之後第二次前去見呼韓邪單於——她名義上的夫君時,卻不期然而然看見了那個她以為“今夕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的人,兩人一副熟稔的“哥倆好”的情境真是要閃瞎了她的眼。

見昭君進來,呼韓邪單於眼睛一亮:“這位便是弟妹了吧?”

什、什麽……叫做“弟妹”?

最起初,昭君便知道自己和游浩賢會有再見的一天,只是未嘗料到會這麽快。期望值太高容易導致失望,然而此刻昭君覆雜的心情卻是由於期望值過低與現實情況不符合而導致的茫然無措。

此刻她正在認真思忖“呼韓邪單於的弟妹=單於兄弟的妻子=游浩賢的妻子=自己=和親公主=呼韓邪單於的閼氏”這一覆雜的等式關系.

從這一串等式中,我們可以推測出呼韓邪單於稽侯珊與大漢朝宮廷畫師游浩賢之間的關系,以及呼韓邪單於認為的她與游浩賢之間的關系……

昭君忽然想起游浩賢曾說過他去過草原,想起他那些用來描述草原的語句。那時他用的形容都是很普通的,然而他用以描述的方式卻讓人心向往之。既然他去過草原,那麽與呼韓邪單於相識什麽的便也是有跡可循的了不是麽?

單於爽朗一笑,拍了拍游浩賢的肩膀:“我一直在想兄弟你會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今日看到王姑娘,就像看到草原上升起的一輪明月。長生天在上,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就不打擾你們倆敘舊了。”

昭君已經面無表情。

單於走後,大帳中只剩下她和游浩賢。在昭君理清楚事情的條理組織好言語之前,游浩賢已然淡淡掃了她一眼,閑閑開口道:“還沒想明白?我算是想明白了——你還有些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一並說出來罷。”

昭君老老實實據實以告:“我要去黑江——”然後……

游浩賢卻只是嚴肅地看著她,問道:“胡漢交界處的黑江?”

昭君:“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草原看看。”

游浩賢定定地看著她,忽而展顏一笑,讓人想起古書上“濯濯如春日柳”的描述。

他說:“那好,我陪你。”

那時候游浩賢以為,世間故事終於有了一個結局。

…… ……

黑江,請註意中間沒有龍字,所以不是黑龍江的一條江,又稱丹江、粉青江等,是漢江最長的支流,發源於陜西省秦嶺(商洛西北部)鳳冠山南麓。

後世元曲《漢宮秋》中,馬致遠皆呼韓邪單於之口言道:“這是黑江,番漢交界去處。南邊屬漢家,北邊屬我番國。”是真是假尚且不可考,但戲裏王昭君“借一杯酒望南澆奠,辭了漢家,長行去罷”,而後跳江——沒錯,這就是之後要走的劇情。具體的細節要求沒有那麽多,只要跳了黑江就完成了“今生已矣,尚待來生”的最終任務。

這一場《漢宮秋》的戲,就算是完結了。

是的,只是一場戲罷了,曲終人散是既定的結局,所以不應該、也不能夠投入過多的感情。只能當做天上人間,游戲一場。

……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煽情?退格,退格,退格,重來一遍。

是的,這是人生難能可貴且僅此一次的經歷,不打出perfect的結局怎麽能對得起自己這傳奇般的幸運經歷呢?人生就是各種聚散,又何須為之傷感?既然人生終須聚散,倒不如看開一點,凡事隨心,自在唯我。

所以諸位,有沒有輕松一點?

加油,已經能……看到結局了。

只需要拋卻心底那小小的柔軟,從此堅硬如鐵——更何況她王昭君本來心就堅硬如鐵?

唔……所謂的內心獨白暫且先到這裏,首先得研究一下什麽時候才能抵達立結局flag的地方。這個研究從昭君出塞的路線開始。

昭君出塞時所經的路線,史無明文,但線索不難找出。史載呼韓邪單於在宣帝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第一次從漠北入漢之時,漢朝派兵在他經過的七個郡境沿途護衛,並表示歡迎,《資治通鑒》卷二十七胡三省註的考訂,那七郡就是五原、朔方、西河、上郡、北地、馮翊,而至國都長安。若以當時各郡治所為準,則所經約今內蒙古的包頭市、杭錦旗、東勝縣、陜西榆林縣、甘肅慶陽縣,而至陜西西安市。呼韓邪從漠北第--次漢既經由這條路線而來。那麽,他在公元前33年入漢及後來偕昭君返回漠北,應該也是走的這條路線。

……

昭君不識路,也懶得去識路,一路上坐著馬車,心裏忽然生出小小的罪惡感——……自己該去學一學騎馬?

然後她馬上將這個想法告訴了游浩賢,然後問道:“依照行程,我們還有幾天到達黑江?”

游浩賢心中默默算了算答曰:“半月左右。”

那便是十五天,昭君:“十五天能學會騎馬麽?”

游浩賢答曰:“有點勉強吧?”

然而事實上昭君在學騎馬上又展現了同學琵琶一樣驚人的學習力,犯過一次的錯誤便絕對不會再犯二次,於是她的騎馬技術以眾人可以感受的程度一日千裏地進步著。五日之後,她便舍棄馬車騎著馬跟在的車隊裏。

……

期間,昭君只見過呼韓邪單於幾次,並且被他一口一個弟妹叫著,熱情,卻不親密。饒是不通人□□故如她,也看出來了其中的微妙促狹。

意識到有些不對的昭君終於決定去問游浩賢。

游浩賢卻帶著用一種莫名的神情,看得昭君很不自在。在昭君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游浩賢卻開口:“我和姬候珊……呼韓邪單於有舊交。我對他說你是我的朋友,想要離開漢宮方借的和親的名義,因而他不會勉強你,畢竟和親也只是個名義。至於弟妹,是他誤會了。”頓了頓,又有些欲蓋彌彰地加了一句,“我們只是朋友。”

昭君卻聽不出區別,聞言便放寬了心,沖他宛然一笑:“對呀,我們是朋友。”然後俯身去仔細端詳起游浩賢的畫的畫。

游浩賢在她身後默默地折斷了手裏的毛筆。

他心頭卻忽的湧上來一陣濃濃的不甘——

憑什麽?!

憑什麽憑什麽?!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然而究竟憑什麽,或許游浩賢自己也未能明白。但是他依然不甘。

“你畫的是……”昭君擡頭剛想說些什麽,卻被他打斷——

“你究竟想做什麽?”

“去黑江啊。”昭君理所當然的語氣。

“然後呢?”

“然後離開啊。”

游浩賢自然而然地理解為離開姬侯珊,不做那勞什子的閼氏,因而頓了頓,幹巴巴地摞下一句“那就好”,轉身拂袖而去。

昭君十分莫名。

沒過多久游浩賢又默默地折了回來,醞釀了半晌,開口:“那次夜裏初見時你叫出了我的名字。雖然你暫時用理由想要搪塞過去,但是我想你應該是見過我的,只是我竟然不記得。我竟然不記得。”游浩賢緊緊盯住她緩緩道:“你不願明說,我不曾記得。這些日子我揣測了許多的原因,然後又一一推翻。”

昭君也嚴肅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

“然後我就想,有沒有可能……你和我是一類人。”游浩賢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游浩賢:所以說這種完全沒有女配的文真的大丈夫麽?沒有第三人的插足感情完全得不到升華!沒有誤會,沒有“你聽我說!”和“我不要聽!”的腦殘對白,就這麽平平淡淡一路過來沒有戲劇沖突的話真的有讀者買賬麽?

往事書:看來你很期待來個女二號和你演對手戲啊……來人,放女主角!

游浩賢(迅速地):我錯了!

往事書: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漢宮秋》這場戲如果女二號是行賄的小宮女什麽的……那就太搞笑了。

游浩賢:言之有理。

往事書:那麽……還是把女二號放出來吧?

游浩賢:……!!!

☆、漢宮秋·第五折·對個暗號

——————————漢宮秋·第五折·對個暗號——————————

“然後我就想,有沒有可能……你和我是一類人。”

“……”昭君嚴肅道:“其實我也想知道。”

游浩賢:“……”

“所以,我們來對個暗號怎麽樣?”昭君繼續正色道,“比如說……奇變偶不變?”

游浩賢:“……”

“氫氦鋰鈹硼?”

“……”

“中日不變英法變?”

“……”

“肥料摻了金坷垃?”

“……”

“我想已經沒有什麽必要再繼續下去了,我們不一樣。”她自覺已經完成了一項任務,於是歡快地準備繼續下一個話題。

然而游浩賢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想說些什麽——

“你、你們在做什麽?”

二人俱是一怔。

那是個女孩子的聲音,帶著一往無前的,天真的勇氣,更重要的是,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

游浩賢暫時放棄對昭君追問,問道:“你是誰?”

女孩並不回答,只是梗著脖子大聲道:“你……不許你欺負公主!”

游浩賢皺眉:“我們本就認識,談不上什麽欺負不欺負。你是什麽人,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怎麽敢隨隨便便闖進這裏?”

女孩先是一陣迷惘繼而恍然大悟,指著游浩賢與昭君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你……你們倆……”半晌,臉憋得通紅,斷斷續續道:“既然……既然公主有了心上人,又為什麽……為什麽要嫁給於大哥?!”

昭君凝神仔細打量貿貿然闖進來的女孩:聽口音是漢家的女孩,然而一身胡服的打扮幹脆利落,想來是扮作匈奴隨行的侍女混進來的……

女孩氣鼓鼓地轉過頭望向昭君,呆滯片刻後,發出了一聲短暫的驚呼,然後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

女孩&昭君:眼前的公主/女孩如果把胡服換做漢服齊胸襦裙,頭發再披散下來作未出閣女兒家的打扮……

昭君&女孩:“是你!”

游浩賢:“……”

什麽……誰是誰啊!

…… ……

說穿了其實也不算什麽懸疑。

女孩驚呼“是你”之後又怔了怔,然後頗不好意思地低頭畫圈圈:“那個,還不知道,你……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這不是重點。”昭君支吾了一下,然後手一揮,上前幾步拉住她,“嬙兒,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嬙兒?游浩賢聞言心下一動,想起昭君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女孩眼神閃爍,偏過頭去不敢看她,囁喏道:“我只是、只是想來看看以後會成為呼韓邪單於的大閼氏的、的和親公主是個什麽模樣,美不美,好不好,配不配得上他而已……真的,我真的只是準備看過後就走的!”嬙兒擡起頭,目光對上昭君,片刻後又洩氣了似的垂下腦袋,聲音低得不能再低,“然後居、居然是你……當、當然不是說你不好,你這麽好看,我沒有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人啦,和於大哥站在一起,當然比我相配多了……”

昭君問:“於大哥是單於?”

游浩賢問:“你喜歡稽侯珊?”

嬙兒悶悶點頭。

“那……單於喜歡你麽?”

嬙兒搖搖頭,悶聲說道:“我、我不知道……”

唯恐天下不亂的劇透之神覺得眼下這場景還不夠亂,於是帶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微笑,在這方棋枰上,又輕輕地,放上一枚棋子——

“游兄弟——”所謂人雖未至聲已先聞,下一刻呼韓邪單於同學就邁了進來,尾音由原來的爽朗硬生生地拐成了驚詫,“——嬙兒?”

這是怎樣一個覆雜的形勢啊?!昭君楞了楞,然後從記憶中搜索,然後恍然大悟——這莫不是傳說中的……新歡舊愛修羅場?

女孩聞言驚得一跳,不假思索奪門而逃——之後她就能體會到這個動作是多麽的經典堪稱促進情節發展的第一(刪除)腦殘(刪除)喜聞樂見的反應。

剛剛進門就在門邊的的單於更是不假思索地反手拉住她,一把擁入懷中。女孩奮力掙紮卻依舊未能掙脫。單於抱著她輕聲安撫道:“好了好了,嬙兒,別鬧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單於同學,good job!昭君悄悄在心裏比了個“V”的手勢。

嬙兒依舊不放棄掙紮:“反正、反正不是來見你的!”

呼韓邪單於安如泰山:“好的好的,你不是來見我的。”

嬙兒聞言瞪了他一眼:“你別不信!那你看,我是來見……見她的,她是我以前在秭歸認識的姐姐!”

呼韓邪單於循她的目光望去,繼而一楞:“弟妹?”

“弟妹……”嬙兒詫異地重覆了一遍,“弟妹?”

一時間在場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昭君的身上。

“……”,昭君見狀嚴肅道:“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王嬙,字昭君,怎麽樣很巧是不是?就像我還認識一個很像游浩賢的游浩賢一樣那麽巧——這就是緣分啊!”

單於&游浩賢: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嬙兒拍手驚呼:“真巧!我才知道原來你也叫王嬙——和我的名字一樣!”

單於:“……”

昭君:“……”

游浩賢:“……”

少女啊,你怎能如此的天真?

而後,嬙兒歪了歪頭,試探著詢問:“所以,你才會替我入宮麽?你也叫王嬙,這樣,也就不算冒名頂替了對不對?”

單於:“……”

游浩賢:“……”

昭君:“=口=”

有人說,世界是平的。但是我們要遵從科學的觀念:腓尼基人善於航海,他們在海上先看到桅桿再看到船身,於是知道,地球是圓的。

否則為什麽天南海北的人都能在此時此刻同聚一室呢?這地球是要有多麽圓才能辦到?

游浩賢努力和善地微笑:“你與這位……嬙兒姑娘是舊識?”

昭君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仍然誠實點頭。

游浩賢保持微笑:“你們都姓王名嬙?”

昭君聞言覺得劇情似乎還能夠搶救一下:“……是啊是啊,只能說人生的際遇可真是妙對不對?你看世界上不止一個王嬙,自然也可能不止一個游浩賢……”

游浩賢不置可否:“這個暫且不說,那麽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呢?”

會心一擊!

當前:玩家王昭君剩餘血量:1

“這個……你看,因為名字一樣,所以自然而然就認識啦嘛……”血量是1又有什麽關系?還能茍延殘喘!

嬙兒:“哦,這個啊。當時舉國大選秀女,我在入選的名單上,但是昭君姐姐頂替了我的名額偷偷替我入了宮。”

昭君:“……”

王嬙,昵稱嬙兒,心儀呼韓邪單於,屬性天然呆,必殺技賣隊友。

…… ……

王嬙,楚地秭歸人氏。歷史上是什麽樣的我們暫且不管,作者很歡快地表示在這裏,生於秭歸這一設定不會變,但是我們可以加一個長於原陽嘛!原陽是什麽地方?是漢與匈奴的邊城,常年交火的地方。於是再加上一個在原陽守邊的父親,這個設定更加的有理有據了不是?

這一設定為嬙兒與呼韓邪的相遇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對此之後兩人的發展作者表示十分之滿意。

但也……僅此而已了吧?嬙兒沮喪地想。即使相遇了,即使一起逛了原陽的花燈會,即使一起並轡草原上策馬,即使於大哥或許、可能、大概、有那麽一點兒……不反感自己……

但是——那又如何?那又如何?他是呼韓邪單於,是有氣度、有膽識、嬙兒自原陽初初聽聞其事跡便心折不已的英雄。

於大哥和呼韓邪單於,是同一個人。

她所戀慕的人與景仰的英雄,是同一個人。

本應該為這個事實感到高興才是——這意味著自己所景仰的英雄值得自己景仰,戀慕的愛人值得自己戀慕。

但這也意味著嬙兒傾心相許的人的身份,至少是她這樣普通的女孩所不能奢望的。

於大哥有自己的責任——作為單於,為了漢匈兩地的百年修好,他已經娶了和親公主作大閼氏,還是昭君姐姐那麽美那麽好的人。

昭君姐姐她真是一個奇怪的人。突兀地出現,單方面就自說自話地決定代替不想入宮的自己,繼而又以不可思議的身份與自己重逢。然後嬙兒卻開始止不住地揣想,如果……如果她從來沒有出現過,那麽今朝嫁給於大哥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果然還是……不會吧。嬙兒沮喪地想。如果自己入了宮,那麽就不會遇見於大哥。至於和親……她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有像昭君姐姐一樣自請出塞和親的勇氣。

所以嬙兒,你不能嫉妒,也沒有理由嫉妒。

嫉妒會讓人變得盲目而失去自我,那樣一點都不美麗。是的,她會祝福的,即使不甘,即使遺憾,但她仍然會祝福的,她本來就只想看過公主的模樣就走的。如今看到了,她很美,很好,和於大哥,哦不,呼韓邪單於,很……相配。

如果她沒有跟其他的男子牽扯不清的話,那就完美了。

…… ……

昭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王嬙和姬侯珊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麽。

當然這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所有喜歡傳奇故事的人所喜聞樂見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往事書:歡迎收看本期《漢宮秋·背後的故事》~~請註意,這裏作者劇透之神對嬙兒的許多設定都是早些年央視電視劇《昭君出塞》裏王昭君的設定,不代表真實歷史哦~~想當年作者還是個蘿莉,被劇情感動得那是茶飯不思啊,直到我的膝蓋中了一箭,唉,不提也罷。反正以我現在的重口是欣賞不了純愛(純談戀愛)片了啊……像當初同學推薦的日本純愛片《屬於你的我的初戀》,耐著性子看完了,感想是……女主角在男二號面前摔的那一跤好日漫好做作的感覺啊……我有罪!

游浩賢:那些暗號是什麽意思?

往事書:說到暗號,這裏科普一下吧:

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

氫氦鋰鈹硼?碳氮氧氟氖!

中日不變英法變?其餘s加後面?

料摻了金坷垃?小麥畝產一千八!

游浩賢:到底是什麽意思?

往事書:謝謝收看本期《漢宮秋·背後的故事》,大家再見O(∩_∩)O~

游浩賢:餵——

☆、漢宮秋·第六折·流水今日

——————————漢宮秋·第六折·流水今日——————————

嬙兒是個三觀很正的姑娘。

她原本告訴自己只是過來看看就真的只是看看,絕對沒有懷揣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一開始連呼韓邪單於是她的於大哥,都打算避開。

然後糊裏糊塗跟著送親的隊伍一路行進,嬙兒隱隱覺得這和起初設想的並不一樣。

雖則呼韓邪作為單於除了大閼氏還能再娶幾個閼氏,但嬙兒憑直覺覺得那並不好——對昭君姐姐,對雲大哥,對自己,都不公平。而單於他也並沒有深情款款地提出什麽“嫁給我吧即使不是大閼氏我也一樣會對你好的”之類的話——幸好沒有,否則嬙兒會覺得困擾。

她模模糊糊地明白這其中隱隱有一番道理,但卻不知道該如何真真切切有條有理地說出來。

——由此可以看出嬙兒是一個覺醒了“愛情之間容不下第三者”的思想,三觀很正的姑娘。

至於那個和昭君姐姐拉拉扯扯的男人?抱歉,嬙兒覺得只要有於大哥在,那個還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就完全不是問題,有單於在昭君姐姐怎麽也不會眼瞎選擇他吧?

——這大概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了吧?

好的,讓我們把時間跳到新歡舊愛修羅場之後趕路的日子裏。

…………

有了王嬙在,其實在昭君眼裏其實就沒有游浩賢什麽事兒了。

有了昭君在,在嬙兒那裏其實呼韓邪單於也沒有什麽事兒了。

兩個姑娘親親密密一副好閨蜜的樣子躲在馬車裏面說悄悄話,兩個男人便在後面騎馬在旁邊一路跟隨。即使有時候馬車坐累了,兩個姑娘也是騎著馬靠的很近,呼韓邪單於幾次厚著臉皮想靠上去,也被嬙兒譴責的目光灰溜溜地逼退了。

嬙兒不想再與他有更多的牽扯。

不過呼韓邪單於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於是便形成了兩個女孩騎馬在前,兩名男子保持了一段距離緊跟其後的隊形。

單於情緒十分失落。游浩賢看在眼裏,有一種物傷其類的(?)暢快。

前方,兩個姑娘,兩個年齡相近的姑娘,湊在一起,開始了女性經典而綿亙千年不衰的活動——八卦!男士們永遠也搞不懂為什麽她們能有那麽多的話題可以聊。

昭君(正色):嬙兒,你琵琶彈得怎麽樣?

嬙兒(迷惑):啊?我不會彈琵琶啊。

昭君(大驚失色):怎麽可能?作為王……王嬙,你怎麽可以不會彈琵琶?

嬙兒(羞愧低頭):對、對不起,我不會彈琵琶,可是我可以學的……

昭君(失魂落魄):怎麽可以這樣對我?虧得我辛辛苦苦學了這麽久的琵琶……

嬙兒(作崇拜狀):昭君姐姐你真厲害!居然會彈琵琶!

昭君(皺眉):這不科學……

往後幾天,該八卦的繼續八卦,該失落的繼續失落,該物傷其類的繼續物傷其類。

……

這樣看似波瀾平靜和諧無比其實眾人心中不知道打了多少個結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作者表示這是一個俗套的故事,所幸一般俗套的故事總會有完美的結局。

抵達黑江的前夜,嬙兒明顯有些過分的精神恍惚,因此呼韓邪單於也變得頗為神思不寧。

游浩賢若有所思,支開其餘一幹人等之後,皺著眉頭問昭君:“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書桌上一燈如豆,在秋涼夜風中昏黃跳躍的火焰並不比窗外的月光明亮。此情此景讓游浩賢莫名地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自己和她的相見……大多都在夜裏。

昭君嚴肅道:“這應該是很好猜的才是——我假設你只是為了驗證你的猜測故而才有此一問的,對不對?”

游浩賢嘆了口氣道:“我猜測你這些天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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